把一对对情侣通到路边,接着白杨树侧目而视。
你偷偷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打蚤着蓝得相当可爱的天空。
空中游走着一团团蘑菇状的巨大白云,喷气式战斗机拖着银白丝线在空中进行特技飞行表演。
丝线一样的烟云渐渐膨胀,变成了震惊过世界的物理学公式:E二MC2oE=MC2正在大力改变着人类世界的面貌,但它并没有穷尽宇宙的奥秘:是的,没有穷尽,不但没有穷尽,而且不如九牛一毛;无论多么了不起、功大盖世、名标青史的伟人。
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我希望我的学生里出几个超爱因斯坦的人物!
他刚刚把嘴张开呼叮超爱因斯坦的诞生,吐出了一个不完整的音节,就有一张大手捂住了那妄图发出声音的洞穴。
“方老师,你已经死啦!”
距离他的脑袋一米零二十毫米的上方,一个低沉的声音威严地说,“死人没有权力说话!”
我同意你的观点。
死人没有权力说话。
如果死去的人都喋喋不休,宁静的世界就会变得嘈杂不安,亚赛一个养鸡场;如果死去的人不随即闭上他们的嘴巴,活着的人都会大便秘结,手脚冰凉,舌苔颜色碧绿,厚若铜钱。
但是,校长,我记挂着我的学生,盼望着从他们当中产生超爱因斯坦、超居里夫人、超杨振宇、超李政道、超马克思、超列宁—
校长粗大有力的食指和拇指,状如海蟹的大整和钢制的大钳,抠进了喋喋不休的物理教师的腮帮子-一那两个地方恰好有两个椭画形的酒窝,它们当年是美丽的象征。
如今成了钳口的方便窟窿。
方富贵只好把满腹的激情压下去把满喉咙喷薄欲出的语言咽进肚子里去。
语言愤怒地下行,犹如怀才不遇的大才子,穿透层层障碍,曲曲折折,最后变成一申悠悠的长屁。
他让我们观看校长的心理活动:我从前在街头上听人说山东快书,说书的是个胖大老头,拿手好书《武二郎》。
汽车底盘当浪当浪响,好像说书人敲打鸳鸯板:叮的个当,叮的个当,叮叮当浪开了腔,今天咱不把别的表,表一表山东好汉武二郎。
说武松碰上了孙二娘,装醉倒在十字坡……说武松高,二娘锉,背不起来拖罗着。
武松的裤子开了口,二娘的裤子自来破……拖拖罗罗往前走,忽觉得旋巴骨上撅了两三撅。
说二娘边走边思量:自古道蜂死子它不死,没听说人死还活!
早知道武松好这个,跟您二娘俺说说……
校长想到妙处,忍俊不禁,喷味一笑,护送遗体的人都歪头看他。
校长又苦笑一声,长叹了一口气。
校长的心理活动:曾听说翻蛤蟆剥皮心不死,方富贵人死嘴还活!
叮了个当,叮了个当!
活人话多都闯祸,哪轮着你死人胡智嗦!
要是你不听俺的劝,找团棉纱把您的嘴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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