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着船长椅,努力跟发烧和疼痛搏斗,慢慢将小船驶离突堤码头,进入开放水域。
我转向南边,紧靠着海岸,全速前进。
风转向了,狠狠吹向潮水的反方向,船首划过高涨的海浪,激起一片片汹涌的水花,也使得老旧的引擎隆隆作响。
这段旅程可能会害死我,但我逼自己抛开疼痛,用我没受伤的那边肩膀操纵舵轮,保持正确的方向。
最后,我终于绕过一个岬角,进入一长段无风的海域,这才放心把舵轮固定住,让船自行往前。
我蹲下身子开始搜寻。
在一个前舱橱柜里,我找到了一个旧背包,于是把SIG手枪和口袋里的弹药放进去。
背包旁的一个航海袋中,我找到了一块厚厚的防水布裹尸袋,里面已经装了一些铅块。
这事情没有逻辑,但我正处在很痛苦的状态,一点也不想跟自己的裹尸布一起航行,于是我打开窗子,把那块布扔出去,看着它漂浮了一会儿,沉入船尾的白色水花中。
在后方的一张座位下头,我找到了我要的东西:船上的急救箱。
这个急救箱大概有二十年了,但从来没有打开过,里面的东西出奇地齐全。
我把急救箱拿回驾驶室,用棉花棒清洁我被敲烂的脚,然后用一把剪刀剪掉肩膀上子弹烧出的焦黑皮肉。
我打开一瓶过期十八年的消毒药水,倒在伤口上。
还是有效—混蛋,真有效—我痛得号叫起来,残存的意识还庆幸周围没有人会听到。
所以就这样,我伤口绑着发黄的绷带,散发着消毒水的气味,腋下撑着一根船桨权充的拐杖,在白昼的尾声中,往南航行了一长段距离,终于看到了自己正在寻找的那片海岸。
一场风暴正在逐渐逼近,我旋转舵轮,穿过一片散乱的岩石,来到一个孤立的渔村。
此时第一阵暴雨降下,突堤码头上一片空荡,于是我把船停在码头边时没有人看见。
我把船首朝外靠上突堤,引擎没关,然后把船缆系在一根柱子上。
我又拿了另一根船桨卡住舵轮,接着把背包和那根临时的撑拐扔到突堤码头上。
引擎转动着要把船带回大海,船缆被拉得很紧,我就利用缆绳当支撑,爬上了码头。
然后我拿出在船上找到的一把刀,砍断了缆绳,看着船驶向那片散乱岩石间的黑暗中。
即使船能通过那片岩石,周围的海岸也太崎岖了,我知道天亮之前,船就会撞上海岸而摔成碎片。
我把背包背到一边肩膀上,撑着那根拐杖往前走,看起来就像个从远方战争归来的战士。
我走过两家窗帘紧闭的小餐馆,进入狭小的街巷,置身在这个我几乎已经完全遗忘的小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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