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行寺僧行蕴,为其寺都僧,尝及初秋,将备盂兰会,洒扫堂殿,齐整佛事。
见一佛前化生,姿容妖冶,手持莲花,向人似有意。
师因戏谓所使家人曰:“世间女人,有似此者,我以为妇。”
其夕归院,夜未分,有款扉者曰:“莲花娘子来。”
蕴都师不知悟也,即应曰:“官家法禁极严,今寺门已闭,夫人何従至此?”
既开门,莲花及一従婢,妖资丽质,妙绝无伦。
谓蕴都师曰:“多种中无量胜因,常得亲奉大圆正智。
不谓今日,闻师一言,忽生俗想,今已谪为人。
当奉执巾钵,朝来之意,岂遽忘耶?”
蕴都师曰:“某信愚昧,常获僧戒,素非省相识,何尝见夫人,遂相绐也。”
即曰:“师朝来佛前见我,谓家人曰:‘傥貌类我,将以为妇。
’言犹在耳,我感师此言,诚愿委质。
因自袖中出化生曰,岂相绐乎?”
蕴师悟非人,回惶之际,莲花即顾侍婢曰:“露仙可备帷幄。”
露仙乃陈设寝处,皆极华美。
蕴虽骇异,然心亦喜之,谓莲花曰:“某便誓心矣,但以僧法不容,久居寺舍,如何?”
莲花大笑曰:“某天人,岂凡识所及,且终不以累师。”
遂绸缪叙语,词气清婉。
俄而灭烛,童子等犹潜听伺之。
未食顷,忽闻蕴失声,冤楚颇极。
遽引燎照之,至则拒户闼,禁不可发。
但闻狺牙啮诟嚼骨之声,如胡人语音而大骂曰:“贼秃奴,遣尔辞家剃发,因何起妄想之心?假如我真女人,岂嫁与尔作妇耶?”
于是驰告寺众,坏垣以窥之,乃二夜叉也。
锯牙植发,长比巨人,哮叫拿获,腾踔而出。
后僧见佛座壁上,有二画夜叉,正类所睹,唇吻间犹有血痕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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