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圆月当空,清风微冷。
月华泼洒如匹练,映照沉寂山林,微光照亮,在大荒山角落,一座新立的矮坟竖立。
新坟无碑,不知主人身份。
其上的泥土,尚未干尽,依稀可见,有淡金色的血,将泥土渲染。
毫无征兆的,一道暗色的闪电划破长空。
咔擦……
巨大的轰鸣声,打破深夜的沉寂,大雨磅礴,瞬息而至。
借着闪电的黯淡光辉,清晰可见,一只惨白的手,陡然探出地面。
好似倾尽全力,那只手,推开覆盖身上的泥土,将随意搭建的新坟破坏,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少年人,破土而出,仰着头,大口呼吸着空气。
“苏尘,我视你如兄弟,想不到,到头来,我在你眼中,终究只是苏家培养的鼎炉么……”
少年坚毅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苦涩。
他叫苏牧,大荒山外,武圣府苏家下人。
武圣府,在东荒同样名声远扬,武圣府有两大世家,传闻昔日先祖,是达至真武境界的强大武圣,苏家便是两家之一。
苏牧自幼被苏家主捡回,传授功法修行,资质更是从未让苏家失望。
他是个天才。
不折不扣的天才。
苍茫大陆,以武为尊,唯有修行武道,才能够成为至强者。
而武道境界,分层明确,已知境界分别为:聚力,化血,归元,天罡,真武,尊主,每个境界,都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大圆满。
达至真武境界,便可以称之为武中圣者。
至于苏牧,今年不过十五岁,修行与自身并不相符的苏家功法,圣武真经,提炼出武圣金血,十年修行,迈步化血大圆满,只差半步,便可以踏入归元境,成为苏家中坚砥柱!
这等天赋,使得他在苏家之中,如鱼得水。
虽然名义上身为下人,在苏家子弟眼中,却宛如家主义子。
“苏尘,十年来,我助你修行,提点武技不足,想不到,在我即将迈步归元境界,临门一脚,会毁在你的手中,吞元玄功,当初你得到这门武技,我早该想到,你心思不纯,却如何也想不到,这门武技,竟然会用在我的身上。”
苏牧双拳紧握,体内,十年修行的元气,已经消失不见。
吞元玄功,乃是二品武技,强大罕见至极。
它唯有一个作用,便是吞噬他人元气,作为己用,当初的苏牧,与苏尘情同手足,曾经再三劝诫,此法不可轻易动用。
谁能想到,他初次动用,便是用在自己身上?
“我苏家功法,本就是为武圣后人,量身打造,唯有体内流淌有我苏家血脉的人,才能够将它修炼至极,苏牧,你我原本,可以做至交好友,但是可惜,你天赋太高,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与其让你空有一身圣武元气,不如成全了我!”
苏尘冷漠的话语,如在耳边。
“终究因为,我体内,没有苏家血脉么,故此,十年来尽心尽力,还是落得个这般凄凉下场。”
苏牧苦涩一笑。
他艰难自坟中爬出,大雨倾盆,瞬间将他沾满泥土的衣衫打湿。
“十年苦修,毁于一旦,只能够苟且活着,从头再来,谈何容易?”苏牧抬头,看向阴沉夜空。
没有元气支撑,他浑身冰冷,瑟瑟发抖。
然而更冷的,却是人心。
他感恩苏家主的抚养,自幼开始,极为懂事,为苏家做出无数贡献,努力修行,结果到头来,却换来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人心,竟然可以冷漠淡薄如斯!
“苏尘,若有一日,我苏牧,必然重返苏家,回归武圣府,当面质问,你苏家上下,是否都是这般铁石心肠!”
苏牧咬紧牙关,面庞坚毅,冷峻。
然而,正在此时,他的体内,发生了变化。
一股杀机,随着心境的改变,油然而发,在他的肚子上,一个奇异的红色纹路,陡然变得滚烫起来。
这个纹路,很是怪异,如同一个杀字。
据苏家主说,自从发现苏牧,便已经存在,如同胎记,寻常时候,没有任何异象出现,但是如今,他的心境改变,竟然是的这纹路,如同复苏过来。
咚咚咚……
心脏剧烈的跳动,杀字纹路滚烫,沿着肚子,烙印进入丹田之中。
原本被吞噬殆尽的空虚丹田,被一股血红色的热流,瞬间占据,而且,这股血色热流,还在不断的汇聚。
“苍茫天地,武道为尊,有的人,天生血脉非凡,具有某种神性,可以先天有传承存在,比如武圣府苏家的,圣武血脉存在体内,一朝觉醒,自身的资质种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甚至可以拥有,蕴藏血脉中的独特传承。”
“难道,这就是我体内的血脉,历经生死,此刻血脉复苏了!”
苏牧双目圆瞪,震撼的想到。
苍茫大陆,有人生而不凡,拥有逆天血脉,血脉复苏,可以觉醒强大的传承,有的是武技,有的是无上功法,也有的,是从内而外的资质蜕变。
这些,无论何种,对于自身,都有巨大的裨益。
感知到自身血脉复苏,苏牧紧闭双眼,灵识内视。
丹田之中,血色热流,越发粗壮,体内的血液,都好似随之沸腾,这填满丹田的元气,与众不同,充斥着一股杀伐之气。
与此同时。
自他的血脉中,一股股意志,闯荡而出。
“杀杀杀杀杀杀杀!”
“若这天地不在,要我残躯何用?唯以此身,杀他个血海沉浮,杀他个巅峰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