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而归的年轻小将打马从长街而过。
我站在人海中朝他高喊了一声阿爹。
为此我成了遗失民间的公主。
后来传出小将和公主的佳话。
唯有我知道,那不是佳话,是锁我的囚笼。
1
朝中最年轻的小将军凯旋而归,今日就要从最繁华的长街穿过,走向那座皇城,接受至高无上的奖赏。
我和对门的二狗一头扎进了人群里,挤到了最前面。
这样的盛事属实不多见,所以大街小巷全是来凑热闹的人。
长街空荡,将士们在道路两旁忠心守卫,磨得发亮的长矛闪着寒光,削骨断筋怕是不成问题。
我和二狗不怕。
将士的长矛只会对准敌人,而不是百姓。
小将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银色铠甲,俊朗的面容清瘦坚毅。
我眼瞧着他由远及近,从我面前走过。
我站在人群,仰头而望,心里是说不出的羡慕。
我也想接受万人朝拜。
一定风光无限。
我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扯着嗓子吼道:「阿爹!阿爹!」
我的声音在欢呼声中格外突兀。
二狗吓得赶忙捂住我的嘴。
明显迟了。
小将已经听到且看向了我,他的目光凌厉,要将我的刮下一层皮。
而我并未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这是我的赌约。
我和二狗打赌,输了的人要当街喊小将为爹,而我输了。
小将的手指指向我。
立马就有两个侍卫将我从人群中拖出去,侍卫的力气真大,把我捏得好疼。
我被压着跪倒在小将面前。
小将的声音好听,但是很冷。
「你刚才喊我什么?」
我有些惧怕,但我胆子向来大,想着为民为国的将军不会为难我,便笑嘻嘻道:「阿爹!」
小将好像生气了,呵斥道:「谁是你爹,胡说八道些什么。」
二狗冲开侍卫,扑到我身边,不断地磕着头。
「将军恕罪,我这妹妹得了癔症,认错了人。」
我不理解二狗为何这样怕。
我们又没有杀人放火,只不过和将军开一个小小的玩笑。
我尚且不知玩笑只是同阶级的人开得起,换做高高在上的人时,便是颈上的刀。
二狗按着我的脑袋给小将磕头。
小将自马背上下来。
「抬起头。」
我乖乖地抬了头,与小将对视上。
小将眸中诧异,问道:「叫什么名字?」
「玉岁。」
「哪里人士?」
「本地人士。」
小将面容沉沉,一句话定了我的生死。
「横冲直撞,打入天牢吧。」
我蓦的瞪大眼睛,后背爬满了冷汗。
我不解,我不过是调皮喊他一声阿爹,竟要下大狱。
真的罪至此吗?
两个高大的侍卫将我拖行。
我已经被骇得连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张着嘴巴看着二狗拼了命地磕头求饶。
地上隐约可见一点鲜血。
我想说,二狗你别磕了,流了血会很疼。
我被投进了阴暗潮湿的大牢。
蛇虫鼠蚁在地上爬行,比我手掌还大的老鼠肆无忌惮地窜行,直接朝我扑来,咬在我的脚踝上。
天牢中回荡着我的尖叫。
我后悔了。
为什么要不知天高地厚地喊上那么一声。
他们要我的命,仅是一句话的事。
三日后,我被放了出去。
这三日来我度日如年。
阳光刺得我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二狗在狱外接我,我直直地扑进他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他轻易地就将我圈在怀中,摸着我的背,无声地安抚。
我瞧着他清清瘦瘦的面庞多了几分青色,额头上的伤结了疤痕。
看的我后悔又心疼。
我抽噎道;「端墨哥哥,对不起!」
二狗只是他的小名。
我只有伤心时才会记起他的名字。
二狗揉着我的脑袋,轻声道:「是我没本事,护不住你。」
我又掉了泪。
无论我闯多大的祸事,他从不怪我。
二狗曾说等我及笄便娶我回去。
我抓着他的衣角道:「你会不会不要我?」
他轻轻一笑:「不会,你是我的小月亮。」
我悬着的心落了地。
二狗注意到我脚上的伤痕,满眼心疼,索性将我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