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真人,您真的要弃我等而去吗?
"一名身穿道袍的修士伏地而泣,黯然失色地道出此话。
位于滇边秘境的神龙宗,一位仅仅二十六载的年轻人端坐于宗主宝座之上,目光深邃犹如星河浩渺。
肩头熠熠生辉的三枚金色灵纹,无声宣告着他至高无上的尊崇地位。
在他面前,匍匐着百余名修士,他们身着统一的修炼服,举止划一,显然是经过严苛修行的精英弟子。
宝座上那位宛如晨露般清逸的青年宗主,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之色,然而瞬息即逝。
“我思乡之情已浓,四年矣……!”
地面的徐铄身躯陡然一颤,神色显得有些迷茫。
这四年来,他从未见过掌门流露出这般哀痛之情。
传言道,先修道而后顾家,孙斌于十九岁时踏入神龙宗,自此开启了他的修真之路。
危机四伏的古荒林海,绝壁千里的深渊秘境,广阔无垠的神秘沧海……几乎每一处都留下了他谱写传奇的足迹。
历经四年征战,未尝一败,令周边异族势力闻风丧胆。
年纪轻轻便崭露头角,威震八方!二十三岁便已成为神龙宗内门的领军人物,宗内弟子数千,无人不服其威。
如今又是三年过去,他已成为神州历史上最为年轻的修真圣地主宰,镇守边陲,四方安宁。
此时功成名就,他也应当归隐山林了。
况且……
手中紧握的照片让他那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泛起涟漪,照片中的小女孩约莫三四岁,眉眼与他如同复刻一般。
她扎着两个小辫,面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是他的女儿!
加入宗门已有七年,家中的景况早已变迁如画,那个曾经温馨的“家”在他心中也逐渐模糊。
孙斌入门第三年,家族突遭剧变,因救治生命垂危的养父,他遵从老人遗愿,与江氏家族的嫡女共结连理。
婚礼简朴且匆匆,次日清晨,他又毅然回到了宗门之中。
未曾料到,那一夜醉酒后的洞房花烛,四年后的今日,他已经成为了一名父亲……
一场磅礴大雨,使得原本阴郁的风南城更加萧瑟寂寥。
风南大道上,一辆修真者专用的遁光吉普车缓缓驶来。
孙斌微微阖目坐在后座,尽管默然不语,但他身上的威压自然而然散发开来,使得车厢内的气氛愈发寒冷。
"掌门真人,情报已经查实清楚了!
"
车内换上常服的徐铄手捧新搜集到的情报,朗声禀告。
孙斌睁开眼睛,轻轻点头示意。
徐铄清了清喉咙,接着汇报:
"如今孙家的祖宅已被江家收入囊中,并且……!
"
话至此处,徐铄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并且如何,继续说……!
"
"江家将于明日,在风南城的珍宝拍卖会上公开展卖孙家的祖宅。
"徐铄话语颤抖地小心翼翼补充道。
孙斌那犹如鹰隼一般的锐利眼神中瞬间闪过一道杀意,身上弥漫的凌厉气息令车内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此刻,孙斌已登临元婴境强者之位,威势赫赫,风南域之内,只需他轻抬足下,风云皆为之颤抖。
至于江家,区区一个世俗家族,在他眼中无异于微尘砂砾。
平日里,一句言辞足以令江家化作尘埃。然而此时,孙斌并未有所举动,面上看似宁静,实则暗藏汹涌。
徐铄深知,孙斌决不似外人所见般平静,他决心之事,无人可撼动分毫。
孙斌再次阖目,脑海中显现的乃是一张倾国倾城的仙姿。四年前,在那一场宛如仙境般的婚宴之上,他初次遇见了她——江若琳。第一眼,孙斌便觉此女子有倾城之貌,再见之时,已有倾国之势。
他至今仍不明晓父亲是如何说服江家,使得江家长女,嫡系千金甘愿下嫁自家。
本该如梦如幻的婚礼,却因新娘自始至终的淡漠,令年轻的孙斌心中颇为不悦。因此,在仅有孙氏族人出席的家宴之上,他借酒浇愁,豪饮无度。
随后,他在醉意朦胧中,与那位宛如仙女的妻子共度良宵。
然而,美梦总有醒来的时候。回归修炼世界不久,孙父骤然离世,孙家数代积累的基业被人侵吞,连祖宅亦未能幸免。
忍受至此,无需再忍!
今非昔比,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少年。
“元婴境前辈,接下来要去何处?”
“离开军营之后,不必这般称呼,径直前往祖脉之地。”
“遵命,宗主!”徐铄心领神会,立即改口回应。
孙家祖脉所在,昔日乃是风南域闻名遐迩的圣地,历史悠久逾百年,并曾被灵游局列为古修士遗址,其珍贵程度可见一斑。
尽管历经无数沧桑岁月,这座祖脉之地依旧傲然矗立,威势不减分毫。且地处风南域最为繁华的地段,占地竟达六百亩方圆。
殿阁楼榭,美轮美奂。
孙斌甫至祖脉门前,但见大门敞开,喧闹声从中传出。
“发生了何事?”孙斌眉头紧锁,大步流星迈入门内。
“你们听着,此处祖宅已是江家所有,明日即将公开竞拍。若尔等继续强占不退,休怪我通知执法弟子对付你们!”
庭院之中,一名浑身肥膘、蛮横粗鄙的大汉,将孙家管家夫妇推向石阶,唾沫四溅地怒吼道。
周春兰紧握着血肉模糊的手臂,坚毅地回应:“这里,是老爷的产业,即便老爷不在,也是我家少爷的财产,与贵府江家毫无干系!”
孙正面色苍白,满额冷汗,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却屡试未果。
“哼,你们在这跟我装什么情深意重!”
“我对你们已然仁至义尽,若是不知进退,休怪我不客气,届时别说我下手无情。”
肥胖大汉的眼睛几乎被肥肉挤成一条细缝,面目凶狠,再度恶狠狠地朝这对夫妻踹去。
周春兰疼痛难耐,几近昏厥,孙正亦是伤痛不堪,甚至无法完整说出一句话。
大汉冷笑连连:“原以为孙家老祖陨落之后,留下你们这两个废物守护祖脉之地。”
“我之寿元已无多载,此宅终究还会归入江氏门下,明智之举,还是早日离去罢。”
“尔等……畜生之流,少夫人尚未发令,岂容尔等这般嚣张跋扈。”孙正愤怒至极,全身颤抖,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
“哼,休要再提那位大小姐,此刻即便她开口,也是无济于事。”
“真是令人扼腕叹息,昔年威震一方的孙家,竟落得今日田地,举族皆亡,只剩空壳矣!哈哈!”
“若胆敢继续肆虐,尔等必死无疑!”
瞬间,身后传来一声刺骨的冰冷之声,尽管阳光普照,却让那粗犷大汉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紧随其后,他感觉到一股磅礴的气息将他锁定,生命力如同被抽离,寒意自脚下弥漫而上,侵袭全身。
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骇人的威势?大汉费力扭头望去。
孙斌面带严霜,目光犹如死神般紧紧锁定着他,让人望而生畏。见管家夫妇遭受欺凌,孙斌的脸色阴郁得让人胆寒。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插手他人之事?”
刘广被孙斌的气势震慑,虽口硬心软,手中力度不由得减了下来。
“小斌,是你么?”
周春兰嘴唇干裂,声音颤抖,她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否真是旧识归来。
孙正凝望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庞,心中扑通直跳,黯淡的眼神中涌现出一丝生机。
“周姨,孙伯,我回来了!”
孙斌望着眼前这位已经开始双鬓斑白的长者,鼻尖泛起酸楚,眼中甚至闪烁出泪花。
满怀愧疚与自责的孙斌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情感。
其实孙斌乃是一位孤子,他的童年犹如炼狱一般。是养父从孤儿院将他带回了家。除了养父外,管家夫妇也自幼视他如亲子一般疼爱。在他心里,他们与亲生父母毫无分别。
加入特殊修炼部门以来,为了保护亲人安全以及守卫秘境,孙斌长时间与外界隔绝,不曾透露半分行踪。孙家突遭巨变已有近半年,但管家夫妇担忧会影响到孙斌,因此始终未向他拨打过一个电话。
直到他无意间得知养父仙逝的消息,孙斌才恍然发现自已一直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