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橡胶轮胎摩擦过地面,发出刺耳声音。
数辆汽车相撞,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中间的黑色库里南斜冲而出,直直撞向天桥的栏杆,车头冲出半截,在半空摇摇欲坠的停住。
无数尖叫声和刺耳的鸣笛声此起彼伏。
余卿倒在车门边,鲜血顺着额头滑落,疼得她意识模糊。
她哆嗦着伸出手,试图求助,“靳行,救……”
“命”字还没说完,后座忽然传来声惊叫。
“啊!我的腿,靳行哥哥……腿,我的腿不能动了……”叶佳希惶恐的声音传来,“靳行哥哥,我的腿,救命!”
每一声呼喊,都重重砸在余卿的神经上。
咚!
咚!
咚——
最后一下,恍若有钢锥重重嵌入,疼得她霎时冷汗直流,身躯艰难的蜷缩起来,丢失的记忆蜂拥而来,差点挤爆她的脑海。
疼、难以言喻的疼!
驾驶座的男人已经急切的解开安全带,准备去后座。
余卿疼得睁不开眼,凭借本能抓住男人衣角,“靳行,别走,我、我头好疼……”
陆靳行回头,迅速扫了她一眼,发现她除了额头的撞伤,浑身并没有多余的伤口,甚至还能自由行动。
一瞬间,厌恶从眼底浮现。
“性命攸关时刻,你还在演戏。”男人毫不犹豫拂开她的手,嗓音凛冽,“余卿,你真让我恶心。”
恶心?
余卿怔楞。
她眼睁睁看着他下车,从后座抱出叶佳希快步离开,心里绞痛成一团。
可明明,她才是他的妻子啊……
热浪从半开的车门阵阵涌进,嘈杂的喧嚣忽远忽近,芜杂的记忆在脑海里拥挤,余卿再承受不住剧痛,眼前一黑,直接昏迷过去。
意识彻底消散之际,她听见有人急呼,“这里还有人,快过来!”
……
再次睁眼,余卿已经身处医院。
床头手机嗡嗡作响,她眼中锐光一闪,很快平静下来。
余卿坐起身,接起震动不休的电话,“爷爷。”
“卿卿啊,我听说你们出车祸了?”电话那头,陆爷爷嗓音关切,“你怎么样?严重吗,靳行有没有在身边?”
余卿看眼空荡荡的病房,心里轻揪了一下。
她抿嘴道,“我没事,他也在医院。”
只不过,不在她身边而已。
陆爷爷直接道,“那你让他接电话。”
余卿一顿,低声解释道,“我刚刚饿了,他出去帮我买吃的还没回来。”
“你还想替他遮掩!”陆爷爷恨铁不成钢,“我都听说了,他在车祸现场直接把你丢下,带着那个女人走了!”
余卿垂眸,没有言语。
陆爷爷在电话里气的火冒三丈,不等她多说,径自道,“你先好好休息,晚点我让李嫂给你送鸡汤。”
他说完,径自挂断电话。
余卿放下手机,脑袋还在隐隐作疼,时不时传来一阵眩晕,让她有些恶心想吐。
应该是脑震荡了。
她根据经验判断着自己的情况。
余卿躺下,闭着眼开始梳理脑海里回归的记忆。
原来她并非是什么无权无势的孤女,而是A城医药世家余家家主,五年前,在一次外出治病的途中,遭遇车祸,意外丧失了所有记忆,被路过的陆爷爷捡回家。
后来因为没有家人来找,就留在陆家,给陆靳行当了助理。
余卿想到这些年,自己在陆靳行身边各种谨小慎微的模样,险些被自己气笑,谁能想到,说一不二的陆家家主,也有这么卑微的时刻呢。
突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一道黑影迅速从外面刮进来,将她从床上拽起来。
“余卿,你就那么见不得佳希好?”
男人穿着墨色衬衫,向来精致熨帖的衣着,难得有些凌乱和褶皱,一张凌厉如刀削的面容上,剑眉浓黑,重睑深长,眼眸幽暗的仿佛要将人吞噬。
他毫不怜惜的动作,让余卿胃里瞬时翻江倒海,她一把推开陆靳行,趴在床边连连干呕。
陆靳行居高临下望着她,眼里讥讽,“又想装病博可怜?”他冷声道,“这种招数骗骗爷爷就够了,真以为在我这有用?”
他薄唇里吐出凌厉的字眼,“三年前,我就看清你的真面目了。”
余卿眸光微闪,没了以往迫切想要解释的冲动。
余卿收回思绪,只问道,“你来干什么?”
陆靳行狠狠拧眉,嘲讽道,“不是你给爷爷打电话告状,让我过来陪你的?现在又跟我装什么无辜。”
余卿压制着胃里翻涌的感觉,淡淡道,“我没有。”
“没有?”陆靳行嫌恶,“余卿,你什么时候能不说谎。”
又是这句话。
自从他们结婚以来,余卿已经听过无数次类似的质问,她自嘲一笑,隐隐作痛的额头还在提醒她今天发生的事情。
心底像被泼了盆凉水的同时,冷意随之爬上余卿的眉头。
她抬首,笑容里带出了从未出现过的锐意,“那不知陆总什么时候能倒倒你脑袋里的水,别一天天被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陆靳行皱眉,“你什么意思?”
余卿面容冷淡,“意思就是,我没空跟你们继续玩什么棒打鸳鸯的戏码,既然你喜欢叶佳希,那我就给她让位。”
她字字顿停道,“我们离婚吧。”
陆靳行彻底沉了面色,目光在余卿脸上一转,落在她包着纱布的额头上。
许是被吓的不轻,面色有些苍白,整个人陷在病床里,显得身形羸弱,往日含笑的眉眼好似都失了神采。
陆靳行心里微软了一瞬,旋即想到叶佳希此时的情况,躁意再次爬进眉间。
他明明说过,既然娶了她,自己就会尽到做丈夫的责任。
可余卿偏偏跟着了魔似的,屡次针对叶佳希,让他本就没多少的耐心,几乎丧失殆尽。
陆靳行不耐烦道,“我不过是把你留在车里而已,当时那种情况,你不会出任何危险,可佳希的腿受伤严重,对于舞蹈演员来说,这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更何况。”他冷嘲道,“当初你费尽心思爬上我的床,现在舍得就这么放手?”
余卿闻言,也想起当初的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