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厕所门口。
林书筏低头正专注地洗着手,手指又细又白,在细细的水流中不时穿梭而过。
一道人影却突然盖住了外面的光线,林书筏牙齿轻轻咬合,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闪躲,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的人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眼中的情感内敛到了几乎冷漠。
他不由心里一慌。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有些后悔,他刚刚应该立刻跑。
唯一能帮他的老师,现在应该也已经走了 。
“小矮子,就是你天天追着我女朋友跑?”
还没等林书筏做出什么,闻砚已经毫不费力的将林书筏按在了厕所的墙上。
闻砚带着微鄙的目光将人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这家伙看着很瘦,锁骨尤为明显。又矮矮的,就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小,却长得比女同学还精致些,皮肤又细又白。因为害怕,不敢看他,就露出了白皙的颈侧线条。
瞧瞧,就这轻轻按了一下,就被吓得嘴里喘气儿了?
林书筏穿着浅蓝色的校服,双手抓着洗得发白的衣角,垂着眼,鼻子上细细的汗珠能看出来他很紧张。
等再抬起头时,居然眼睛红红的。
闻砚拧了拧眉,眯着眼看起来更凶了。
林书筏酝酿了许久,小声中带着一些怯生生与小心翼翼:“能不能……不打看得见的地方。”
旁边有人路过厕所,一眼就认出了闻砚,红着脸捂脸与同伴道:“这是高三的那个学长,家里超有钱长得还很帅的闻砚。”
“剪的板寸也能这么帅,这颜也太能打了!姐妹,你有他的v信吗?”
“我好像没有,回头我一定要去打听!”
旁边人越聚越多。
林书筏在班里没有什么朋友。
男的嫌弃他不打球不吃鸡。
女的羡慕他漂亮比她们还好看。
一时之间旁边的人居然都只是在看热闹。
“你哭了。”语中不掩嫌弃。
回应他的是断断续续的吸鼻子的声音。
林书筏胆子很小,从小就被打怕了,看见人扬手就下意识觉得自己要被打,眼睛就瞬间湿润。
闻砚对旁边这些人置若罔闻。
冷冷的月辉从走廊上打进来银辉似的落在他身上,衬得整个人挺拔而又冷漠。
林书筏泪眼中能模模糊糊看到一脸煞气的闻砚皱了一下眉头,眼角蕴起一丝不耐与轻蔑。
他好凶啊。
简直就像隔壁杀猪的叔叔,拿着刀杀猪的样子能吓昏人。
闻砚看得嘴唇抿了一下,啧了一声。
林书筏这样的假男孩儿,肯定是没有女孩儿会喜欢的。
说白了,就像……一个哭包小媳妇?
林书筏迷迷糊糊能感受到肩上有力的手臂突然卸了力气。
他,不打了?
林书筏心里小小地掀起了一股雀跃,眼睛明显地亮了一下,手控制不住地握紧松开。
但紧接着,闻砚收回来的手指尖微顿,朝他扬了一下手,就在林书筏吓得侧开脸时,那因为打球而微糙的指腹轻轻抹掉了他眼旁的湿润。
林书筏抖了抖。
闻砚眉目不动地掀了掀眼皮,眼中透出一股冷意,手指捏着林书筏的衣领慢条斯理地把玩着。
胆子这么小,吓死你算了。
闻砚又瞥了一眼林书筏红红的眼睛,嗤笑一声:“你最好离她远点,不然下次还把你弄哭,小破孩儿。”
在林书筏微惊的目光中,闻砚跨步到洗手台前垂眼仔细地搓洗着手指与指缝,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也没人敢跟他上去搭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现在心情不好,却突然有人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
甚至有人在旁边为她吸了一口冷气。
闻砚却渐渐柔和了双眼,将腰上的小手捉进了手里,侧头温和地看了宁凝一眼,想起身后的林书筏。
那小破孩现在可能还在哭。
闻砚用手掌盖住了宁凝的眼睛,搂着她往外走。
他好像不想让宁凝看见林书筏哭。
“今晚夜宵你想吃什么?”
看着两人从拐角走出去,林书筏顺着墙蹲了下来,低着头,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那些人在看完他林书筏的笑话,笑一会得了乐趣,也就散了。
现在晚自修已经结束有一会,很快,人就都回宿舍回家了。
学生会的人把教学楼里的灯一楼一楼地关了。
只剩下教学楼外的一点路灯的光与暗淡的月光怜惜地照在他后颈上的淤青。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气氛何其类似。
每次妈从外面酗酒回来,手里拿着一根结实的木棍。
口水星子,难以入耳的脏话,落在身上的棍子。
这就是他以前过的日子。
他突然感觉很害怕。
无助,失望,低落……像墙一层层死死得、死死得包围他。
作者有话说
你不收我们怎么能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