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丁六甲阴阳仙
五猖兵马收冤魂
北斗七步灭邪祟
举头三尺有神明
一九五六年,国府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帝王陵墓挖掘活动。
这次挖掘涉及到了多个历史朝代,包括汉,唐宋,魏晋南北朝。
七月三日早六点,位于千同市郊区的一座北魏皇帝陵墓,经过考古人员前一晚的连续作战,终于打开了陵墓入口。
一般考古作业是不会晚上进行的,这种情况确实特殊。
随着陵墓入口通道上方的最后一层石顶被切开,一股湿润又带着死寂的灰黑色气息瞬间喷涌而出。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看到这番景象,立马对洞口周围作业的工人厉声大喝。
“所有人捂住口鼻,后退五十米!”
同时,这个年轻人直接向那个洞口冲去。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穿工作服,也没有佩戴工作牌,而且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道袍,在一群白大褂中格外惹眼。
听到这个年轻人的喊声,有两名工人立刻捂着口鼻,扭头就跑,刚才还举着电锤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现在跑的像只兔子一样。
灰黑色雾气腾腾而出,有一名工人没反应过来,直接被冲出雾气笼罩了全身。
“出去!”
一只大手伸进雾气,拽着那名工人后背的衣服,一把就将那人拽了出去。
那工人被拽出来后,就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身上裸露的皮肤仿佛被腐蚀了一样血迹斑斑,口鼻也流着鲜血,而且看起来好像连呼吸都很困难似的。
只见年轻人举起另一只手,手中的黄色铃铛轻摇,口中念念有词。
“谨请南方火铃神将,神铃吏兵,南域离火,闭定狱门。急急如律令!”
年轻人话音刚落,一道火光从铃铛中直射而出,迎风暴涨,火光化成火龙,直接将还在冒着灰黑色雾气的洞口盖的严严实实。
烈火带风,直接将雾气又压制回了洞口内。
“苏打溶液,往里灌!”
眼看雾气被压制了回去,两名医护人员迅速推着医疗床上来,抬走了躺在地上抽搐的工人。
接着一条钢制水管伸进了洞口,水管的另一头连接着一个水泵,正在疯狂的运转,胳膊粗的钢管将池子里的白色液体不要钱似的灌进了洞口。
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胸牌的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大腹便便,满面红光,看样子应该是个领导。
“道长,这雾气是什么?”
“别叫我道长,不是一家的!”
眼看年轻人莫名其妙的发火,白大褂缩了缩头,竟然没敢再继续说话,仿佛对面前的年轻人有些惧怕。
毕竟,要是真惹毛了年轻人,他手里的铃铛转个方向,十分钟不到就能把他烧成灰。
“叫温先生就行了,这个雾气就是浓硫酸挥发产生的,掺杂着一丝鬼邪之气而已,都知道我提前让你们准备苏打溶液了,没读过化学吗?”
大腹便便的白大褂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听到年轻人这么说,疑惑的开始呢喃。
“不对呀,浓硫酸就算挥发,它的雾气也不会如此浓重呀,而且这么浓重的雾气,下面得有多少纯硫酸呢,按照古代的生产技艺,也不可能制造出这么大量的纯硫酸的呀?”
“哟,书呆子,读过化学呀?来,顺便给我解释解释我手里的铃铛为啥能喷火呗?”
“呃……大师,不对,温先生您继续,我们就不打扰了,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吩咐就好。”
这个一身道袍十分嚣张的年轻人,就是我的爷爷,一个吃阳间饭,走阴间路的阴阳先生。
而这件事情,还是那个被我爷爷调侃的小伙子给我讲的。
我叫温暖,名字跟个女生似的,但是个货真价实的大老爷们,故事就从我小的时候开始吧。
我刚出生,父母就带着我在千同市的郊区住着,家里相当穷。
父亲靠打临工维生,给人家搬货,每天早出晚归的,母亲就在家里带我。
我家租了一个大院的平房,院子里除了房东住着一栋五层高的小楼,大概还有五六间平房,我们在最里面的一间。
在我百天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有些古怪的事情。
据我妈给我讲的,那个时候还是冬天,当天早上我爸五点多就早早的骑着三轮车,去给人家卸货。
因为是我的百天,我妈就去房东家借了一点糕面,做油炸糕简单庆祝一下。
当天早上,我妈就开始忙活的做饭,还用不知道哪儿来的红笔,给我眉心点了个小红点。
我也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躺在炕上,整个屋子里只有我妈忙活的声音。
一切准备就绪,金灿灿的油炸糕炸了一盆子,我妈抹了把汗,坐下准备逗我玩儿。
这个时候,院子里传来了一阵蛮有旋律的叫唱声
“爷爷奶奶都来看,
孙子在这门口站,
祝你们都发大财,
给孙子一口活命饭,
你们都长寿健康儿孙旺,
让孙子我也来沾沾光啊!”
这个时间,几家的烟囱里都冒着浓烟,我家里的油糕已经炸好了,菜也都切好了,等我爸回来就炒。
“砰砰砰!!”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我妈其实在听到院子里有叫唱声,就已经起身准备开门看看,敲门的时候,我妈已经抓着门把手了。
一开门,发现那人就站在门口。
那人大概有一米九多高,把门口都挡了个八九成,一头大长发,也不脏,就是蓬松着。
一身衣服都是补丁,估计都是从垃圾堆捡来的布料缝在一起,大冬天的,穿了好几层,看着整个人花花绿绿的。
虽然开门时候知道外面有人,我妈一开门还是被吓一跳,毕竟这么特色的讨吃(流浪汉),还这么高个子,家里就我妈一个二十七八妇女,再加个我。
“你饿啦?你等我会儿啊。”
讨吃却始终不说话,眼神一直笑盈盈的穿过我妈,看着躺在炕上的我。
转身我妈就拿我的奶粉袋子装了五个油糕,先放在了灶台上。
擦擦手,我妈开始掏兜,想找出点钱,毕竟今天是我的百天,来了流浪汉,给点钱讨个彩头。
可是掏了好几遍,发现没有,就尴尬的看了一眼那人,又转头在炕上找着。
那人还是不说话,一直笑盈盈的盯着我看,而我也不哭不闹,自顾自的吃手。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最里面的炕沿下面,找到一分钱,真翻遍家了,就一分钱。
拿着钱,提起奶粉袋子装的油糕,走两步递向那人。
那人接过吃的和钱,笑了一下,转头从我家门口,径直就走出了院子,别家的大婶想招呼他给点吃的,他都没理。
没多久,我爸骑着三轮车也回来了,一进门就嚷着冷啊,这天气怎么变这么差了,把小高的手都冻伤了。
小高是我爸带着的一个小伙子,一起在附近打工。
我妈看他一直嘟囔,就说
“刚咱家来个讨吃,我给他拿了几个油糕,也挺奇怪,长得高高大大的,看着也就四十多,咋就当讨吃了呢?”
我爸听完一愣,因为那个年代流浪汉比较多,也经常进院子里,但是从来没听我妈用这么奇怪的语气描述。
不过我爸还是用无所谓的态度应了一句
“长的再高大,懒呗,一懒就是个当讨吃了。”
“可是也就到咱们一家讨啊,隔壁的二婶给他馒头他都没要,一开门他也不说话,就盯着孩子看,还乐呵呵的。”
我爸听到这儿,仿佛想到了什么东西,脸色有点严肃了:
“长啥样这人,是不是腰上系着根特别粗的红绳当腰带?”
“没注意看清人家腰带,我看这作甚?长的就是讨吃样呗,不过个子比咱们门都高。”
我爸听完,扭头看了我一眼,就没说话了。
大约下午一点半,小高来了,还没进门呢,声音就传了进来
“喜平哥,走吧!咱俩轮着骑三轮,到了也两点啦!”
“小高你进来,喝口水,下午你自己去吧,反正就那点活了。”我爸打开门,对着外面的小高说道。
而小高听到后,神色中有一丝慌乱,连忙问道:
“哥你不去啦?你不去我那边我不熟啊,咋了和嫂子吵架啦?”
“没有,你去千同公园东门,等货车到了你直接把车骑过去,拉了东西,卸在那个饭店门口就行了。”
“好吧哥,那我这就去了,今儿小侄儿百岁了哇?晚上我回来送车给割点肉吃。”
从小高走了以后,一下午,我爸就坐在大门口,抽着自己卷的烟,一根接一根。
我妈出去好几趟让他进家,问他怎么了,我爸啥也不说,就看着远处的路口。
直到晚上吃饭才回来,吃完饭,我爸才开口,轻声叹了口气
“这就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