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华昭已死,这下诸位大人总该安心了。”
怡春宫内,刚服完毒酒,本该伏地不动的‘尸体’突然动了动手指,然后猛地抬起头,一口毒酒喷了出来。
华昭吐出毒酒后,仍然不停的干呕着,这酒毒性猛烈,即使她事先吃过解毒药,也很难保证不残留一丝毒性。
眼看再也呕不出什么,华昭才艰难的起身。
别看那些太监走了,再过不久禁军就会进来拖走她的尸体,所以她必须趁着这个空档穿上一早准备好的太监服饰。一会儿禁军找不到她的尸体必会搜宫,她安排好的人会在偏殿点上一把火,到时候她就可以顺着暗道逃出去。
想到马上就能逃出宫,华昭满心期待。她飞快的换好衣服,还在怀里揣了一把匕首。
哒哒,哒哒。
寝殿的暗门里突然响起脚步声,华昭躲进厚实的床帐里,警惕的看着那扇门。
暗门洞开,一双纤纤玉手伸了出来。华昭通过缝隙,看到一个绝不应该出现的人站在暗道前。
“贵妃姐姐怎么躲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藏身处被人揭破,华昭只好走出来。她的手按住匕首,警惕的盯着面前娇媚的女人。
“娴妃怎么来了,你不是最害怕别人提起你的出身,一向不往我身边凑吗?”
娴妃闻言笑脸一僵,华昭还是贵人的时候,她曾做过华昭的洗脚婢,这是娴妃最大的耻辱。
自打娴妃上位后,几乎没人敢再提及她的出身,可华昭却不吃她那套,时不时就在她伤口上撒盐。娴妃对华昭恨之入骨,老皇帝赐死华昭这件事上,娴妃没少使力。
“我知道姐姐的秉性,就算陛下赐死,也绝不会坐以待毙,所以才过来看看。”娴妃娇笑。
华昭没心情听她废话,心中计算着起火的时间,突然间拔出匕首,朝着娴妃扑过去。还没等她靠近娴妃,暗门里突然闯出一个白面太监,一脚踹向华昭的肚子。
华昭肚子剧痛,她倒在地上,匕首落在几尺之外。
就在此刻,外面突然隐隐传来‘走水’、‘救火’的呼喊声,华昭挣扎着爬起来,她不能倒在这儿,她要离开皇宫!
可是她的肚子太疼了,就像是被几万根钢针扎着,又好像几把匕首戳进肚子里不停的绞动。
娴妃蹲下,嫉妒的盯着华昭即使痛到极致,却仍然昳丽如妖的脸,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下巴。
“痛吗?”
“你做了什么?”
华昭脸色惨白,额上身上都是冷汗。
“我让素问换掉你的解毒药,她本来不肯,我只好让人抓了她的情郎,她就什么都肯了。”
“暗道呢?也是……”
“对,也是她告诉我的。”
华昭喷出一口血,眼睛里的光黯淡下来。
即使遭遇逆境,她也从没屈服过,她从一介低贱舞姬逆袭成为侯府宗妇,又从侯门弃妇成为高高在上的贵妃,靠的可从来不是运气,而是她从不向逆境低头的勇气。
可是她最信任的人背叛了她,那个即使被打得鲜血淋漓,也会冲过来保护她的素问;那个她即使被降位份,也要护在羽翼下的素问,为一个不成器的男人,背叛了她。
她这一生为了往上爬付出过无数努力,几乎步步为营。没想到最后却败在自己人手上。
何其可笑!
“主子,快走吧,大火要烧过来了。”白面太监提醒。
暗门被重新掩上,华昭艰难的向前爬行,她的目光涣散,冷汗参杂着污血不断向下滴落,在她身后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纷乱的脚步声渐渐朝着内室而来,华昭的手朝前伸展,想要起身逃走。可剧痛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盯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天光,在绝望和不甘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
华昭一直以为人死就如灯灭,却没想到她死之后魂魄竟飘了起来,一阵风吹过,她不由自主的随风而去,这一去就是千里之遥。
贫瘠边城,黄沙漠漠。
华昭的魂魄被束缚在一个叫云崖的将领身边,算来已经将近一个月了。
华昭的魂魄飘来那天,云崖受了重伤,巧合的是他的伤处就在腹部,军医为他包扎伤处时,血水一盆盆端出去,厚厚的药粉洒上去都止不住血流的速度。
即便伤的如此重,可是云崖并没有晕厥,他薄薄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一条横亘右眼至唇角的疤痕毁掉了他眉目间的俊美,只余几分狰狞。他的模样虽然虚弱,但一双利眼鹰视狼顾的盯着处理伤势的众人,军帐中人来人往,却没有人敢发出多余的声音。
华昭仗着自己已经成了魂魄,倒是不怎么害怕,她盯着云崖的脸瞧了半晌,然后又看向他的腹部。
云崖的身材很好,腹部上整齐的排列着八块腹肌,伤口在右侧,看着十分吓人。他的左腹上有一块火云形状的暗红色胎记,随着他的呼吸不停的起伏。
华昭盯着那块胎记看,要不是碰触不到,她甚至想上手摸摸。暗红色、胎记、火云形状,她脑中的记忆被逐渐唤醒。
华昭骇然,她寻找了将近半生,和她绑定命线的人,竟然就是云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