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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的选择 豆瓣

凯特的选择 豆瓣

简介:
凯特觉得自己的生活突然断电一般,前途无亮。她有性格,有想法,不做作,等待她的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因顶撞老师被退学,明明不喜欢小孩却不得入职一所幼儿园赚取家用。每天不仅要操持家务,还要忍受亲戚、同事对她 凯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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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的选择 豆瓣》

    厨房里电话响起时,凯特·巴蒂斯塔正在屋子后头的花园里忙活。她直起身子,侧耳倾听。妹妹就在屋里,不过这会儿可能还没起床。电话再次响起,接着又响了两次。最后总算听到了妹妹的声音,却是留言机发出的自动答复:“嗨!找我们的?看来我们不在家咯?留下——”

    此时,凯特已经大踏步往后院台阶走去,一边将头发甩至肩后,一边嘴里愤愤地吐出一声“嗤”。她把手往牛仔裤上擦了擦,猛地拉开纱网后门。

    “凯特,”父亲在电话里喊道,“终于接电话了!”

    她拿起话筒问:“什么事?”

    “我忘带午饭了。”

    她的目光落到冰箱旁边的台子上,果然,他的午餐盒还放在昨晚她摆好的位置,动都没动。她总是用超市那种干净的塑料袋套在餐盒外面,里面放了什么一清二楚:一个特百惠沙拉盒和一个苹果。“呀!”她说。

    “你能带过来吗?”

    “现在?”

    “是的。”

    “天哪,父亲,我不是驿马快信[1]啊!”她说。

    “你还有什么事要做?”他问道。

    “今天是周日啊!我在给菟葵地除草呢。”

    “啊,凯特,别这样。只要跳进车里,咻一下就到了。乖啦。”

    “神哪!”她叹道,然后砰的一声扔下话筒,从台子上拿起午餐盒。

    以上对话有几个奇怪之处。首先是这段对话居然会发生。她父亲一向是不信任电话的,事实上,他的实验室里压根就没装电话,所以他肯定是用手机打过来的。这同样是有违常态的,因为他当初会买手机仅仅是拗不过女儿们的坚持要求。刚用上手机时,他也曾心血来潮地买了一堆应用——大多是各种各样的科学计算器——之后便对手机彻底失去了兴趣,现在更是连碰也不碰一下。

    第二个奇怪之处在于,他一周通常都会有两次忘带午饭,但以前他似乎从未留意过这事,其实这个男人基本上是不吃饭的。凯特下班回家时,经常会发现他的饭盒还放在台子上没有动过,即使这样,晚上她还是得喊上三四遍,他才会出来吃晚饭。他总是有比吃饭更有价值的事情要做,阅读期刊啦,翻看笔记啦。如果一个人过的话,他很可能会活活被饿死。若是他真的有了些许饿意,他也可以走出去自己买点吃的。他的实验室就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附近,三明治店和便利店随处可见。更别说这会儿都还没到中午。

    不过这一天阳光灿烂,微风和煦,尽管寒意尚存——但也是漫长难熬的严冬过后,第一个还算宜人的天气——所以,她其实并不介意有个理由到外面的世界走一走。但她不会开车,她选择步行。

    就让他等着吧。他自己就从来不开车,除非是有什么设备要运的时候。他就是个健身狂人。

    她走出门,把门带上时格外用力,因为邦妮睡到这么晚还没起让她满怀不爽。走道上的地被植物看上去有些芜杂凌乱,她默默记下:待会儿给菟葵地除完草后还要把这里修理一下。

    她拎着午餐袋子打结的袋口,轻轻晃动着,经过明茨家和戈登家——这两家的房子和凯特家——巴蒂斯塔家的一样(尽管前者保存得更好一些),都是殖民时期风格的庄严气派的砖砌建筑,里面有一个中央大厅——然后转过拐角。戈登太太正跪在她的映山红丛中,往花的根部撒上护根[2]。“呀!凯特,你好啊!”她高声叫道。

    “嗨。”

    “看起来有点春天的意思了!”

    “是呀。”

    凯特并未放慢脚步,继续走着,她的鹿皮风衣被风吹动着,在身后飘舞飞扬。两个年轻女子——很可能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学生——在她前面以蜗牛般的速度移动着。“我看得出他想约我,”其中一个说,“因为他老是清嗓子,他们男生总是那样,你懂的吧?然后又不说话了。”

    “我就喜欢他们这种害羞得不行的样子。”另一个说。

    凯特绕到她们前面,继续走着。

    她在下一个街口左转,朝一个功能更为混杂的街区走去,穿过其间的公寓楼、小咖啡馆和隔断成办公室的房子,最后来到另一座殖民时期风格的砖砌建筑前面。这栋房子的前院比巴蒂斯塔家的小,但柱廊却更大,更气派。前门边上挂着六块或八块牌匾,上面写着各种不入流的组织和没名气的小杂志的名字。然而没有一块牌匾上写着路易斯·巴蒂斯塔的名字。这些年来,父亲从一个地方被调到另一个地方,漂泊不定,最后在这栋凄凉冷清的房子里落脚,这时他大概已经觉得没必要再挂上自己的牌匾了:房子离学校很近,但距离医学中心有几英里路。

    门廊的一面墙上挂着一排信箱,信箱下面放着一把快要散架的长椅,上面成堆叠放着乱七八糟的广告传单和外卖菜单。凯特走过好几间办公室,其中只有“信佛的基督徒[3]”组织那间的门是敞开的。她往里面瞥了一眼,只见三个女人围着一张桌子站成一圈,第四个女人坐在那里拿纸巾擦拭着双眼(总有什么事发生)。凯特推开大厅尽头的一扇门,沿着一段木台阶往下走,来到底层,她停了一下,随即按下房间密码:1957——某位医学家定义自体免疫紊乱标准的年份。

    一间狭小的屋子,里面的全部家具就是一张牌桌和两把金属折叠椅。桌上放着一个牛皮纸袋,看起来是另一个人的午餐。凯特把父亲的午餐摆在牛皮纸袋边上,然后走向一道门,动作轻快地敲了几下。片刻之后,她的父亲探出头来——秃顶的脑袋边缘窄窄地长了一圈黑发,橄榄色的脸上突兀地留着一撮黑色的胡子,架着一副无框的圆形眼镜。“啊,凯特,”他说,“快进来。”

    “不用了,谢谢!”她说。她受不了这地方的味道——实验室本身散发出的稀薄却刺鼻的气味,以及小白鼠屋里的那股砂纸味。“午饭放在桌上了,”她说,“再见啦。”

    “别,等一等!”

    他背过身去,朝身后同在屋里的某个人说道:“皮奥德尔?出来跟我女儿打个招呼。”

    “我得走了。”凯特说。

    “你肯定还没见过我的研究助理。”父亲说。

    “那又怎样?”

    但是门敞得更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结实、肌肉发达、留着黄色直发的男子,站在了父亲身边。他的实验室白大衣脏得发黑,几乎和巴蒂斯塔博士身上那件浅灰色的工装连体裤是一个颜色的了。“哦嗯!”他说,或者至少听起来是发出了这样的声音。他正满怀钦慕地盯着她看。男人初见她时往往都是这副表情。她的秀发,如深蓝色的波浪般一泻而下,直垂到腰际以下。

    “这位是皮奥德尔·施谢尔巴科夫。”父亲向她介绍。

    “是皮奥特尔。”男子纠正道,在短促的“特”和花哨的卷舌的“尔”之间不留任何空隙。接着是“施谢尔巴科夫”,爆破似的喷出一串含糊不清的辅音。

    “皮奥德尔,来见见凯特。”

    “嗨,”凯特打了声招呼。“待会儿见。”她对父亲说道。

    “待一会儿再走吧。”

    “为什么呢?”

    “嗯,你得把我的三明治盒带回去呀,不是吗?”

    “噢,你可以自己带回来,不是吗?”

    突如其来地响起一声怪叫,两人同时朝皮奥特尔看去。“跟我们国家的女孩子一个样,”他说道,脸上笑盈盈的,“说起话来粗鲁无礼。”

    “跟女人一样。”凯特语带责备地说道。

    “对,女人也一样。老婆婆们,大妈们。”

    她不再理会他。“爸,”她说道,“你能跟邦妮说一下,让她别每次带朋友过来都把家里弄得一团糟,好吗?你今天早上看到电视机房都成什么样了吗?”

    “行,行。”父亲说道,然而却边说边走回实验室里头。接着又推着一个带滚轮的高脚凳折回来,把凳子停在牌桌旁边。“坐吧。”他对她说。

    “我得回后院里干活了。”

    “求你了,凯特,”他说,“你从没陪过我。”

    她盯着他看:“陪你?”

    “坐,坐,”他说,手指着凳子,“你可以吃点我的三明治。”

    “我不饿。”她说。但她还是很不自在地坐上了高脚凳,眼睛仍然盯着他看。

    “皮奥德尔,坐。你也可以吃点我的三明治,如果你愿意的话。这是凯特独家制作的,全麦吐司配上花生酱和蜂蜜。”

    “你知道我不吃花生酱的。”皮奥特尔语气严厉地说道。他拉出一把折叠椅,在凯特斜对面坐下。他的椅子比凯特的高脚凳矮一大截,因此她可以看见他脑袋顶上的头发已经有点稀疏了。“在我们国家,花生是给猪吃的。”

    “哈,哈!”巴蒂斯塔博士笑道,“他可真幽默,是吧,凯特?”

    “什么?”

    “它们连壳一起吃掉。”皮奥特尔说。

    凯特注意到,他不太会发/th/这个音[4],而且他的元音发得也不够长。她可受不了外国人的发音。

    “我竟然用了手机,让你很惊讶吧?”父亲问她。不知为何,他还站着。他从工装连体裤的一个口袋里掏出手机。“你们说得对,它可真是方便。”他说道,“我打算从现在开始多用用它。”他皱起眉头,低头盯了手机片刻,好像在试图想起它是个什么东西。接着他按下一个按钮,把手机举到自己面前。他眯起眼睛,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响起一声机械的点击声。“看见没?还能拍照片。”他说。

    “删掉!”凯特命令道。

    “我不知道怎么删。”他说,手机又响了一下。

    “该死,爸,坐下吃饭吧。我得回去干活了。”

    “好吧,好吧。”

    他收起手机,坐了下来。皮奥特尔这时打开了自己的午餐袋。他拿出两个鸡蛋、一根香蕉,把它们放在他面前铺平的牛皮纸袋上。“皮奥德尔钟爱香蕉,”巴蒂斯塔博士透露道,“我总跟他讲苹果的好,但他哪会听?”他也打开了自己的午餐袋,拿出他的苹果。“果胶!果胶呢!”他对着皮奥特尔说道,拿着苹果在他鼻子底下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