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癌晚期……”
后面简樾还说了什么,云笙一句再未听进去。
‘血癌晚期’这四个字,当头砸下,砸的人脸色煞白,身形虚晃。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不容置否:“小笙,这个孩子你必须拿掉,你现在的身体根本不可能承担得起一个孩子的重量。”
“不!”
云笙紧攥着检查单,单薄的身形里蓦地涌上来一股倔强。
女人清瘦的小脸紧绷着,红着眼朝简樾勉强一笑。
“简樾,你知道的,这个结果我盼了三年,我想给他生个孩子。”
“所以你就要和自己的身体作对?你现在必须马上接受化疗,不然你就会死!”
口碑向来以温和盛名的简樾医生,此刻也难掩躁怒。
“可是这是我唯一能给他留下的,你也说了血癌晚期治愈率几乎为o,反正都是死,我更愿意选择生下这个孩子!”
“你真是疯了!他早就不是以前的厉西爵,他早就移情别恋爱上别的女人,你们之间所有的过往他都忘得一干二净,你的孩子,他想要吗?”
竭力压抑情绪的人,没有注意到他话音落地后,女人面上血色骤褪,惨白的像张纸。
厉西爵当然不想让她生孩子。
事前周密的避孕措施,事后雷打不动的避孕药,无一不在告诉她。
他有多憎厌她,憎恶到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他连碰她一下都觉得脏透了。
又怎么可能要她的孩子?
肮脏的女人就连生下来的孩子也是肮脏的。
“可是……这也留着他的血脉……如果我死了,他可能就不会嫌弃这个孩子。”
抱着最后一丝希冀,云笙期望的说出口。
哪怕他弃她如敝履,但是她依旧爱他,爱到可以舍弃自己的所有。
更加相信,总有一天,他就会重新记起她。
记起她们曾经的海誓山盟。
“嘶——”
指尖传来的刺痛将思绪拽回。
重新凝起焦距的视线里,入目是切的整齐的配菜,以及鲜血淋漓的食指。
云笙轻拧细眉,凝血功能受损,哪怕是一丁点伤口,也足以血流如注。
打开水龙头,血水慢慢的将洗手池覆盖。云笙自嘲一笑,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紧贴着口袋的手机冷不丁震动。
为那个人特定的专属铃声响起。
“西爵……”
手忙脚乱的按下接听键,话筒里便溢出一记模糊的暧昧女声。
“夫人,厉总晚上有会议,就不回去了。”
助理公式化的声音入耳,云笙早就麻木了,习以为常的‘嗯’了一声。
余光里,食指的血还在流个不停,被水流卷着一起滚入下水道里,连同她的希冀。
意外的,一向安分守己的女人这次多问了句。
“厉总现在一个人在办公室?”
电话里助理迟疑了会儿,似在向男人请示,片刻后,机械回:“不是,还有唐小姐。”
她猜到了,可他却连骗骗她都不屑。
云笙无声笑了笑,将已经挂断的手机扔到一边,随手把手指包扎起来,埋头收拾厨房的狼狈。
洗菜,切菜,炒菜,吃饭,洗碗。
在厉西爵不在身边的时间里,她仍旧活的比任何人都要认真。
她得坚持活下去,然后把孩子生下来。
毕竟,这是她拿一切换来的婚姻,哪怕所有人都说她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