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洲警局。
“你说自己被强奸,请描述下具体的事发过程。时小姐以前也是警察,应该对这套流程很熟吧?”
面前的警察分明在例行公事,可头顶的白炽灯却照得时愿脸色煞白。
四个小时前。
被关押在拘留所里的她,得知生母陆秀萍车祸垂危的事。
据说薄霆枭替她交了一笔保释金,允许她去医院探望。
时愿来不及去想,薄霆枭为什么会突然帮她,出了拘留所后就被人打晕后拉上一辆黑车。
黑暗的仓库里。
醒过来的时愿趴在地上,身下垫着她被撕烂的衣服。
体内就像有一把野火在疯狂的烧着,烧得她意识全无,仅剩的清明仅够她看到一道模糊人影。
带着几分熟悉。
欲望的驱使下,她下意识伸手勾住男人的衣角。
大手就捞起她软得没有一丝力的后腰,掐紧……
疼痛让她本能的叫了声,勾人的嗓音和极致的紧度让男人呼吸一沉,滚烫的胸口覆在她颤抖的脊背上,薄唇咬住她的耳垂,
“时愿,你就这么克制不住?!”
她被掐着后颈,屈辱的抵在地上,撕裂的疼痛很快就彻底被欢娱代替……
意识混沌的她就像一片树叶,在海浪一波波肆意冲撞下,摇摆沉浮。
男人餍足后,离开了她的身子。失去支撑的力的时愿,浑身湿黏瘫软在地上。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时愿就感觉到一条有力的手臂箍着她的腰,把她抱上旁边的桌子,扯过她的腿……
从桌子到椅子上,再回到旁边地上……
被迫摆出各种姿势承欢的她不知道被折磨了多少次,直到一盆冷水泼醒了她。
昏黄的灯光下,时愿弓着身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椅子上的薄霆枭一身矜贵的高定西装,黑色衬衫的领口慵懒的敞着,喉结上那颗红色的小痣禁欲又妖冶。
“刚才舒服吗?”
烟头稀薄的冷雾笼罩在他英俊的眉眼间,晦暗而冷酷,
“当初你找了一群民工侮辱浅歌。我就从你抓捕的罪犯里,替你精心挑选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感觉怎么样?”
刚刚的人,是那些罪犯?!
如坠冰窖的恶寒,让逐渐清醒过来的时愿控制不住的发着抖。
“你把我保释出来,就是为了报复我?那几个民工不是我找的!薄霆枭,我没做过的事我不认!”
那双原本清透的琥珀色眸子,此时血色一片。
薄霆枭冷冷地丢了烟蒂,皮鞋漫不经心的将最后一丝微光捻灭。
“时愿,我早就提醒过你。哪怕你不是时洲长的亲生女儿,只要你不去找浅歌的麻烦,我依旧会要你!但你却依旧不知足的想要毁了浅歌!”
她是在一次执行任务,受伤输血时才知道自己不是时家的亲生女儿。
当陆浅歌带着一身烫伤的疤痕被接回来时,原本宠爱她的家人,对她这个被生母在医院的火灾中意外抱错,占据了陆浅歌二十年幸福人生的人充满了恨意!
她以为就算她的身份是假的,至少薄霆枭对她的爱是真的。
然而陆浅歌拿出另外半只,薄家祖传的蓝宝石古董胸针时——
她才知道在北洲只手遮天,林立于金字塔尖的薄氏会主动跟南洲洲长联姻,并非只是强强联合。
而是薄霆枭把她错认成了,儿时在乡下林场的救命恩人!
她的人生,一夜之间变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不知足的那个人从来不是她,而是陆浅歌!
陆浅歌找人黑了她的手机,编辑了那条教唆短信。
在时家人和薄霆枭赶去救她时,刚好那晚是她和同事一起出的警。
那帮民工当场指控她,说她指使他们扒光陆浅歌的衣服,给她拍下那种照片,为的就是让陆浅歌身败名裂!
无论她怎么辩解,最终以故意伤害和教唆强奸,暂时被收押进了拘留所。
“浅歌被你指使的人吓到失语。时愿,你必须为你的行为赎罪。”
薄霆枭大手掐着她的下巴,端起桌上的碗。
“不要……霆枭不要!”
时愿惊恐的扭动着头,苦涩的汤药入喉,火烧般的撕裂感让她发疯的推开他,痛苦的干呕起来!
她强忍着嗓子眼翻涌的锈腥味,眼睛血红的看向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薄霆枭,你有……有爱过我吗?”
哪怕是,一点点。
薄霆枭冷冷的起身,拍打着身上的薄尘,凤眸嘲讽一闪而逝:
“你这样的人,也配说爱吗?”
她这样的人?
她是什么样的,他难道不清楚吗?
时愿苦涩一笑,眼底的光彻底熄灭了。
当年被抱错不是她能选择的。被薄霆枭当成救命恩人来爱,他亦从未跟她提过!
她抓的罪犯都是坏人,她没有做过一件坏事,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她……
门外响起一片呼啸的警笛声。
警察被关进监狱会落得什么下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时愿红着眼睛的摸到一块碎碗的瓷片。
就在她用力朝着自己脖子划下去时,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了她!时愿竟然有瞬间看到薄霆枭也红了眼睛。
下一秒,冲进来的警察七手八脚的把她摁在地上,时愿浑身剧烈的抖动着。
她想说跟把她送进监狱相比,薄霆枭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可她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薄霆枭阴冷的警告她,
“时愿,你要是敢死的话,我就让你全家陪葬!”
被带回警局的她不但没能去医院,还因为在保释期间‘逃逸’罪加一等。
时愿一直固执的不肯认罪,直到拘留所送来两样东西。
照片上她生母躺在医院,仅靠一根鼻饲管活着,随时都会被结束生命。
还有一份南洲体育队的拳击运动员,她亲哥陆野在比赛前被查出服用药物,正在接受调查的报道。
法庭上。
那朵南洲最明艳的洛神玫瑰,折了高贵的腰。
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
【我认罪。】
……
五年后,南洲监狱。
“编号0113070,出狱了。”
换好衣服的时愿冲着狱警鞠了一躬。
入狱前合体的衣服,在她单薄佝偻的身上,空荡荡的挂着。
狱警摆摆手,
“一时走错路不要紧,出去后好好做人,可不能再做坏事了。”
谁能想到高贵骄傲的洲长千金,南洲警界的高岭之花,竟会因妒生恨的走了歪路。
一颗璀璨的新星就此陨落成阶下囚,实在令人唏嘘。
每个离开监狱的人,都会迫不及待的和这段阴影割裂。
在时愿请求留下她的服刑编号做纪念时,狱警一脸意外。
她突然想起同事们私下闲聊时提过。
时愿的服刑编号好像和原来的警号一模一样,就多了末尾的一个数?
也是够讽刺的了。
当年时愿的大哥殉职后,被称为聆曲百年难能一遇的‘红绫旦’,嗓音身段堪称一绝的她,放弃了从小学习的聆曲,填报了警校。
在以全校第一的优秀成绩毕业后,她谢绝了恩师的留校,承袭了时晏昭的警号。
如今无论是时晏昭,还是那枚象征着无上荣光的警号,都一并因她蒙了羞……
她要了这服刑编号去,也是想提醒自己别再犯错了吧?
*
时愿出狱后,先去乡镇的卫生所看了陆秀萍。
许是因为她曾是洲长千金的关系,陆秀萍一直喊她‘小姐’,看她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恭敬。
卫生所环境差,但价格便宜。
被撞成植物人的陆秀萍在这一躺就是五年,费用一直都是陆野在支付。
当年陆秀萍来拘留所看她,说她手上有陆浅歌诬陷她的把柄,可以让时家主动撤诉。
后来她在去时家路上出了事,时愿不认为这只是一种巧合。
她拉着陆秀萍枯瘦的手,心里暗自发誓,这件事她都一定会查清楚。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多年没使用通讯工具的她本能的颤抖了下。
电话一接通,陆野的声音传了过来,
“时愿你出来了吗?店里实在太忙了,哥没能过去接你,你没生气吧?我没跟念念说你今天出狱,等我下班咱们一起回去给她个惊喜,小丫头肯定高兴坏了!”
想到女儿时念念,时愿心里一阵柔软。
当年她在监狱生下念念,一直都是陆野在照顾。
她痛恨那段屈辱的经历!
但念念是无辜的。
时愿心里感激陆野的同时,也对他充满了愧疚。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她,哥哥也不会沦落成现在这样。
陆野发了个店里的定位过来。
时愿坐上公交车上,静静看着就连镇上都已是高楼林立,比五年前更繁华的南洲。
一家商场的电子幕上,正在播放着陆浅歌的香水广告。
后排两个女生低声热聊着,
“哎你看新闻了吗?前两天陆浅歌拍戏时受伤,薄家掌权人亲自把人抱走的。”
“我还听说陆浅歌拿下最佳女主角后,薄霆枭求婚成功,两人的婚期就定在年底呢!”
听到那个名字时,时愿心头突然颤一下。
不是来自爱意,而是……本能的恐惧。
站点下车后,她远远的看到了陆野打工的那家蛋糕店。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阿斯顿马丁。
这种价值几千万的豪车本就少见,更何况是在南洲偏远的镇上。
熟悉到骨子里的车牌号,一股恶寒就那样从她脚底升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