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

1

答应与我长相厮守的洛棠，却在七夕当天喂了我雄黄酒。

只因昔日是竹马的神尊给她托梦，

“阿棠，鹊桥架起之日，我可带你上九重天。”

“阿棠，你的夫君是蛇妖，人妖殊途。”

可她不知，神尊重伤未愈，他需要剥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

制成白蛇丸服下。

后来得知真相的那天，洛棠恨不得这痛苦自己来承受。

她撕心裂肺地跪着，吐出了血，

“对不起。”

“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这就来找你了。”

......

七夕佳节那天，红烛深深。

洛棠眉眼弯弯，端来两杯酒。

这时的我还不知，这酒里专门下了雄黄。

她坐下时，便笑着同我说：

“我们在一起有两年了，夫君。”

其实不止两年，我很早便认识她了。

我是蛇妖。

初来人间时，我被人类发现了妖身。

他们将我架在篝火上，说我是妖怪，要将我活活烧死。

可也是小时候的洛棠，她拦在众人面前，

“妖怪也是生灵，放了他吧。”

缘悭一面，念念不忘。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我便化身人形，守护在她身边。

不知何时，我便将她放进了心里。

而她也冲我一笑，

“裴和，我喜欢你。”

自此，我们约定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不违背承诺。

到如今也在一起长达两年了，我微微笑着，同时取出亲手铸就的青手镯。

青中透红，里面含有我的心头血。

将近半神的白蛇之身，心头血能够护佑心上人一生健康顺遂，长生不老。

而且今日佳节，我打算坦白我是妖怪的事实。

虽然我知道她不嫌弃妖怪，可我也愧疚一直没告诉她。

我深情地望着洛棠。

同时，这手镯已经放至她的手中，我笑着说：

“小棠，这手镯耗费了我很大的心思，希望你能喜欢。”

几乎是一瞬间，洛棠便应答道喜欢。

然后朝我推来端来的酒。

“夫君，喝酒吧。”

灯光葳蕤下，说这话时她加重了语气，不同寻常。

我不由得，多注视了她一眼，只见她眼中似有思绪翻涌。

无尽的纠结和伤愁在其中缠绕。

我不知今天七夕她为什么不开心，直接问道：

“小棠，是发生了什么吗？”

洛棠一改愁绪，眉眼弯弯，

“没事啊，夫君，有事情我会告诉你的。”

也是，这两年，我们相濡以沫。

无论她和我遭遇了什么事情，都会与我诉说。

我与她之间，从来不隐瞒彼此。

我看着到了面前的酒，有点犹豫。

洛棠见我的神情，紧抿嘴唇委屈道：

“夫君，平日里你不喝酒也就算了，今天是七夕，你还不喝吗？”

“就当是为了我们两个的感情，好吗？”

闻言我望向她，她的泪好像要掉下来了。

不再微笑，而是又有了愁绪。

我闭上眼睛，接着又睁开眼睛，豁出去却又信她的语气，

“小棠，我怎么会不依你呢？”

虽然平日里我不大喜欢喝酒。

只因菩萨告诫过我，我命中的大劫，会因为喝酒误事。

为此多年，我都不允许旁边有酒的存在。

可洛棠的目光如此热切。

而且去年七夕，我也为了她喝了下去，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她待我那般好，我又怎能辜负她？

可喝完的一瞬间，一道眼泪欲砸的声音传来，

“夫君，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我猛地抬眸，撞上她情绪复杂的眸中。

似乎含有着大量的后悔。

我起初不明白她为何要说对不起，却猛然心中有着钻骨刺髓的痛意。

这不单单是酒，里面还下了雄黄粉。

她确实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她也知道，我是妖。

我隐瞒了是妖怪的事实，可她也隐瞒了知道我是妖怪的事实。

甚至利用这点，要害我。

“阿和，对不起，七夕正是鹊桥架起之日，他说只要我救他便会带我上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