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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节前夜的谋杀案凶手

万圣节前夜的谋杀案凶手

简介:
万圣节前夜的派对上,十三岁女孩儿乔伊斯声称自己曾目睹过一场谋杀,但大家只当她是为了引人关注编的瞎话,无人当真。然而当晚,乔伊斯便被溺死在了咬苹果游戏的水桶里。赫尔克里波洛受邀前来破案,众人的说法各异、真 万圣节前夜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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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节前夜的谋杀案凶手》

    阿里阿德涅·奥利弗夫人在她的朋友朱迪思·巴特勒家小住,一天晚上她们一起去另一个朋友家帮忙准备为孩子们开的晚会。

    晚会准备得热火朝天。女人们忙进忙出,搬来椅子、小桌子、花瓶,还有一堆黄灿灿的南瓜,然后精心摆放好。

    这是一场为一群十岁到十七岁之间的孩子举办的万圣节前夜晚会。

    奥利弗夫人离开人群,斜靠着一处空的墙面,捧起一只大南瓜细细打量。“我上次见到南瓜,”她一边说,一边把散落在高高的额头前的灰白头发拢了拢,“是去年在美国,有好几百个。房间里到处都是。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多南瓜。其实,”她若有所思地补充说,“我从来不知道南瓜和葫芦有什么不同。这是只南瓜还是只葫芦呢?”

    “很抱歉,亲爱的。”巴特勒夫人说,她不小心被奥利弗夫人的脚绊了一下。

    奥利弗夫人往墙边靠了靠。

    “都怪我,”奥利弗夫人说,“是我站在这儿挡住路了。不过那确实让人特别难忘,那么多南瓜或葫芦,不管是什么吧。商店里、人们家里到处都是,有的在里面放着蜡烛或夜灯,有的系在外面。真的特别有意思。但是那不是万圣节前夜,是感恩节。现在我总是看到南瓜就想起万圣节,万圣节前夜是在十月底。感恩节要晚很多,是吧?是在十一月吗,大概十一月第三个星期?不管怎么说,在这儿,万圣节前夜就是十月三十一日,是吧?首先是万圣节前夜,后面是什么节?万灵节吗?在巴黎,万灵节要去公墓祭奠献花。但是人们并不伤感,我是说,孩子们也跟着去,他们能玩得很开心。人们要先去花市买很多很多漂亮的花。没有哪儿的鲜花比巴黎花市的更好看。”

    忙碌的女人时不时被奥利弗夫人绊到,但是她们正忙着,没有人听奥利弗夫人在说什么。

    人群中大部分是当母亲的人了,还有一两个比较能干的老姑娘;有的孩子也来帮忙,十六七岁的男孩子爬上梯子或者踩着椅子,把各种装饰品、南瓜或者葫芦,还有鲜艳的魔术球挂在高处。女孩儿们在十一到十五岁之间,她们三五成群,东游西逛,不停咯咯笑着。

    “万灵节祭奠之后,”奥利弗夫人肥胖的身躯伏在长椅的扶手上,“就要过万圣节了,我说得对吧?”(注:实际上,正确的顺序应为十月三十一日:万圣节前夜(Hallowe’en),十月一日万圣节(All Saints’ Day),十一月二日:万灵节(All Souls’ Day)。)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晚会的主人德雷克夫人,一位健美的中年女人,开口说道:“虽然这确实是在万圣节前夜,我却不想叫它万圣节前夜晚会。我称它为‘中学升学考试晚会’。来参加晚会的孩子大都在这个年龄段。大部分孩子要从榆树小学毕业,到别的地方上中学了。”

    “可是这么说并不准确吧,罗伊娜?”惠特克小姐边说边不满地扶了扶她的夹鼻眼镜。

    作为当地的一名小学教师,惠特克小姐向来注重准确性。

    “因为不久前我们已经废除了小学升中学考试。”

    奥利弗夫人满脸歉意地站直身子。“我什么忙都没帮上,就一直坐在这儿念叨什么南瓜、葫芦的——”顺便歇歇脚,她心里想着,有一点点过意不去,但还没愧疚到大声说出来。

    “现在我能做点儿什么呢?”她问道,马上又接上一句,“好可爱的苹果!”

    有人刚端进屋一大钵苹果。奥利弗夫人特别偏爱苹果。

    “漂亮的红苹果!”她又说。

    “这些苹果并不特别好,”罗伊娜·德雷克说道,“但是看起来还不错。这是为玩咬苹果准备的。都是面苹果,咬起来比较省劲儿。把苹果端去藏书室,可以吗,比阿特丽斯?咬苹果总是弄得满地是水,不过藏书室的地毯不怕湿,那地毯太旧了。哦,谢谢,乔伊斯!”

    十三岁的乔伊斯长得很壮实,她麻利地把苹果端起来。有两个苹果像被女巫的魔棒指引一样滚落下来,恰巧滚到了奥利弗夫人脚边。

    “您爱吃苹果,对吗?”乔伊斯说,“我从哪儿读到过,要不就是在电视上看到过。您是一位写谋杀故事的作家,是吧?”

    “是的。”奥利弗夫人回答。

    “我们应该让您弄一个关于谋杀案的游戏。编一个今天晚会上发生的谋杀案,然后让人们侦破它。”

    “不用啦,谢谢你,”奥利弗夫人说,“再也不了。”

    “您说再也不了,是什么意思?”

    “哦,我曾经玩过一次,但并不是很成功。”奥利弗夫人说。

    “但是您写了很多书。”乔伊斯说,“您从中挣了很多钱吧?”

    “算是吧。”奥利弗夫人说,她想起了国内税收。

    “您的书里有一个侦探是芬兰人。”

    奥利弗夫人承认了。一个看样子还不到参加小学升中学考试的年龄的小男孩儿严肃地问道:“为什么是芬兰人?”

    “我也想知道。”奥利弗夫人如实说道。

    哈格里夫斯夫人,风琴手的妻子,拎着一个绿色的大塑料桶,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这个怎么样?”她说,“用它玩咬苹果行吗?我觉得肯定很好玩。”

    配药师李小姐说:“镀锌桶更好些,不容易被打翻。把这些放在哪儿呢,德雷克夫人?”

    “我觉得最好放在藏书室,那儿的地毯是旧的。无论怎么玩都会溅出来不少水。”

    “好的。我们把这些都拿过去。罗伊娜,这儿还有一篮苹果。”

    “我来帮你。”奥利弗夫人说。

    她捡起脚边的两个苹果。在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啃上了苹果,并且“嘎吱嘎吱”地嚼起来。德雷克夫人狠狠地从她手里把剩下的那只苹果抢过来放回篮子里。人们兴奋地交谈起来。

    “对呀,但是我们在哪儿玩抓火龙呢?”

    “在藏书室玩吧,那间屋子最黑。”

    “不,我们想在餐厅玩。”

    “那得先在桌子上铺点儿东西。”

    “先把这块绿桌布铺上,然后再在上面铺上橡胶垫。”

    “照镜望夫是真的吗?我们真能看见我们未来的丈夫吗?”

    奥利弗夫人悄悄地脱了鞋坐在长椅上,一边静静享用她的苹果,一边仔细打量满屋的人。她从作家的角度想着:“现在,我要以这群人为背景写一个故事,我该怎么写呢?我想他们大体上都是好人,可到底是不是,谁知道呢?”

    对这群人一无所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奥利弗夫人更有吸引力。这些人都住在伍德利社区,其中有些人朱迪思曾经对她提到过,所以她隐隐约约知道一些。

    约翰逊小姐和教会有点儿关系。不是教区牧师的妹妹,哦,对,她是风琴手的妹妹,肯定是。罗伊娜·德雷克,她好像是在伍德利社区管理什么事儿。那个气喘吁吁的女人拎进来一只桶,一只让人讨厌的塑料桶。不过话说回来,奥利弗夫人对塑料制品从来没有好感。接着就是一群孩子了,男孩儿女孩儿都有。

    目前为止,他们对奥利弗夫人来说都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南,比阿特丽斯,凯西,戴安娜,还有乔伊斯,刚才问她问题的那个自负的女孩儿。我不怎么喜欢乔伊斯,奥利弗夫人想。还有一个叫安,是个长得高高的盛气凌人的女孩儿。还有两个刚刚尝试剪了新发型的青春期男孩儿,不过新发型效果并不理想。

    一个略显稚嫩的小男孩儿扭扭捏捏地走进来。

    “妈妈让我把镜子拿过来问问行不行。”他大气也不敢喘地小声说。

    德雷克夫人把镜子接过来。

    “谢谢你啦,埃迪。”她说。

    “这些就是普通的手镜,”叫安的女孩儿问道,“我们真能从这些镜子里面看见我们未来的丈夫长什么样吗?”

    “有的能看到,有的看不到。”朱迪思·巴特勒回答说。

    “那您以前在晚会上看见过您丈夫的样子吗——在这种晚会上?”

    “她当然没有。”乔伊斯插嘴道。

    “也许她看到过呢。”比阿特丽斯骄傲地说,“那叫超感知觉。”她得意扬扬地补充说,仿佛对这个流行的新词了如指掌。

    “我读过您的一本书,”安对奥利弗夫人说,“《垂死的金鱼》,写得太好了。”她礼貌地说道。

    “我不喜欢那本书,”乔伊斯说,“不够血腥,我喜欢血腥味十足的谋杀。”

    “那样可会是一团糟,”奥利弗夫人说,“不是吗?”

    “但是那才够刺激。”乔伊斯说。

    “未必吧。”奥利弗夫人说。

    “我见过一次谋杀。”乔伊斯说。

    “别乱说,乔伊斯。”小学教师惠特克小姐说。

    “我真见过。”乔伊斯说。

    “真的啊?”凯西问道,她睁大眼睛盯着乔伊斯,“你真的亲眼看见过?”

    “她当然没见过。”德雷克夫人说,“别乱说了,乔伊斯。”

    “我真看见过,”乔伊斯坚持道,“真的。真的。真的。”

    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儿稳稳地坐在梯子上,颇有兴趣地向下看着。

    “什么样的谋杀?”男孩儿问道。

    “我才不信。”比阿特丽斯说。

    “当然不能信,”凯西的妈妈说,“她瞎编的。”

    “我没瞎编,是我看见的。”

    “那你为什么没报警呢?”凯西问。

    “因为我看见的时候还没意识到那是一场谋杀。我是说,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就是谋杀。大概一两个月前有人说了一些话才让我突然认识到:没错,我见到的就是一场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