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云夫人撰稿且竟,招问泗往校读一过,乃偕吾妻美方就宿于其宅中五日。
书凡三十三章,为读廿二章,首尾数篇,纯为夫人自传,皆尚未及阅。
五日间,且读,且听夫人讲,如上课堂,听讲过去五十年间我国现代史。
于是益信膺白先生对内对外,为国为友人,无不从远处大处着想,任劳怨,历艰险,死生毁誉,皆非所顾,疑谤横生,而不置辩,进难而退易,确是近代一个大政治家;而每当紧要关头,亦云夫人实为其惟一良佐。
膺公卒后十年,夫人为撰印《家传》。
今兹回忆录之作,则本《家传》而充实之,发挥之,阐明之。
凡所叙述,十分八九为夫人亲历亲见之事实,而所根据征引者,则又皆原手资料。
其中不少膺公及其他当代人物亲笔之件,此就一代史料言,抑就名人墨宝言,皆属稀有珍品;况其间历经离乱迁徙,由上海而香港而美国,辛苦保存,真成硕果。
七八年前,夫人定居纽约城近郊,始为整理排比,用通俗式文字,执笔属稿。
亦以有时情绪不宁,体气欠佳,时时辍写,嗣乃移住今宅,宅左街道未辟,地旷草深,颇饶野趣,有水一湾,散步而望,却有野渡无人舟自横之情景。
朝夕纂录,不懈益勤,而此三十余万言之巨制,遂以脱稿。
他日付印成书,不独有功历史,更足供为政者之参考,别夫人历年来身经舒坦其外紧张其内的生活,所为日夜以孜孜者,得以偿其宿愿,斯亦下走与美方之所欣盼者也。
夫人之言曰:“我们基本教育中,缺少了忠恕的恕字。
我们所受国难国耻,固大半由外来……然我们自己岂无一点责任。”
又说:“父亲见我读书时,议论甚刻,对母亲说,深恐我恕道有缺,一生吃亏;我不能改,而常懔懔,今以迟暮之年,寄迹他乡,胸怀并不进步,写这些事,我时时惶恐而踌躇的。”
即此寥寥数语,何等见解,何等风度,非史才史德两兼之人,焉能道出。
亦云夫人与泗夫妇相识既久,每逢聚首,家国之事,无所不谈,谈则娓娓不倦,致语多真。
某日谈次,以思想超时代许先君子,今吾综观膺公生平,聆夫人言论,要皆不外乎是。
书将付梓,谨跋数语于后。
同郡纯孺金问泗初稿(一九六一、五、十三)
(原载《传记文学》第四卷第三期)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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