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姐姐?六姐姐?你没事吧?!”
顾盼刚回过神来,一道尖细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上下嘴皮子干涩不已,尝试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不行。
“呀,六姐姐,你的额头上都磕出血来了?”
眼前的少女一袭粉衣,表情娇媚,眼中透露着的担忧却十分虚假。
顾盼抬手摸了摸自己微微刺痛的额头,掌心里确实糊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少女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六姐姐,你看你都被钟砚那个废物弄破相了,你不是要砸了他的玉佩吗?!快!赶紧砸了,让他知道咱们家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听到钟砚这个名字,顾盼着实震惊了几秒钟,这不就是她昨晚看过的那本小说里的阴狠凶残的男主吗!?
书名恶俗狗血叫《暴君》,钟砚是这本书中的男主,性子阴沉脾气暴戾,明明是个两面三刀的恶徒却偏偏装的温和纯良,以取人性命为乐,三观极其的扭曲。
粉衣少女见顾盼迟迟不说话,忍不住继续在她耳边煽风点火,“六姐姐,虽说钟砚是侯府里世子,可侯府日渐式微,不得圣宠,而钟砚更是为圣上所不喜,就连他的亲爹娘都嫌他是个病重瘸子窝囊废!他再怎么也不能对你动手啊。”
“瞧瞧你额头都红成什么样了?刚撞到桌角那声听的妹妹心都碎了。”
顾盼忍不住多看了眼粉衣少女,“钟砚?”
“盼姐姐,你怎么了?”
听到这里,顾盼基本能确定她穿进了《暴君》这本书里,六百万字,三千多章。
书写的不错,但是很不幸,她好像穿成了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
原主心高气傲,和她的嫡姐女主是死对头,成天和她作对,为了反抗嫡母安排的婚事,她使阴谋诡计强逼的男主将她给娶了。
婚后孜孜不倦的作恶,作天作地,惹是生非。
在男主最落魄时,将其出卖,还偷偷摸摸准备给男主喂药毒死他。
恶毒女配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样貌出色的她无意中被当朝太子看上,钟砚毫不犹豫将她送给太子当侍妾。
顾盼至今还记得原书中的那段描写:【模样精致的青年拍了拍她的脸,五官生动亮眼,鼻梁挺直,眉眼出挑,神色如玉,他微微一笑,弯腰俯身在她身边呢喃,“好好伺候太子殿下。”】
这大概就叫拔吊无情吧!
莫名其妙成为太子侍妾的顾六小姐过了两年的好日子,正要哄着太子殿下给她一个侧妃名头时,钟砚起兵造反,火烧太极殿,将皇帝人头挑于阵前,随后亲自带人杀到东宫。
【宫殿大门悄无声息的打开,远处的火光将天空染的血红,男人身着白衣,一尘不染,脸庞白净无瑕,唇角微勾,端着风光霁月的姿态,款步而来,精致如玉的右手勾着一把长剑,锋刃划过地面。
女人的腹部微微隆起,脸色苍白跪坐在地,满脸泪痕,抱着他的裤腿苦苦哀求,只听男人喟叹一声,似乎很惋惜,“我来送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种一程。”
语罢,剑刃穿透薄衫,刺入她的小腹。】
以上,就是恶毒女配也就是顾盼的最终结局。
#男主不做人竟然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恶毒女配没活路#
#钟砚求求你做个人系列#
#男主说我杀我老婆#
想到这些,顾盼的脑子一阵阵疼,这特喵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她站在原地懵了很久都没回过神来,直到脑子里响起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穿书系统启动中。】
【宿主已绑定。】
【检测到《暴君》结局之后,男主钟砚黑化毁灭世界,请宿主攻略感化钟砚。】
【本次攻略,请宿主维持原主人设,达到本书情节圆满。】
顾盼不禁想问:男主最后该杀的仇人都杀光了,权势滔天扬名立万,为什么还要去毁灭世界!?为什么!
她不死心道:“我能崩人设吗?”
系统:【不可以哦,崩人设会死的呢,碎尸万段魂飞魄散的豪华套餐等着宁~】
顾盼:【......】
她简直无语,她一个恶毒女配,要怎么攻略不受宠爱任人折辱的男主呢?
钟砚有病才会被她这么个蠢笨且心思恶毒的妻子感化。
系统装傻:【攻略小病娇!冲鸭。】
顾盼发呆愣神之时,已经有人等不及了,粉色少女将一枚玉佩塞进她的手掌心,急急道:“姐姐,快砸快砸!那个废物凭什么给你摆脸色。”
顾盼仔仔细细将她的衣着打扮看了一遍,几乎能确定这就是原书里一直撺掇女配作死的顾萝。
顾萝装的不谙世事很天真,一副做什么事都是为了她好的样子,实际上她只是想借着原主往上爬而已。
顾盼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玉佩,说:“算了,砸个玉佩有什么意思。”
顾萝不死心,这可是钟砚的祖母留给他的玉佩,若是顾盼这个蠢货给砸了,钟砚一定会气的想要杀了她。
“六姐姐,那你能忍下这口气吗?”
顾盼皮笑肉不笑的回:“我能啊。”
顾萝怔了一瞬,眼睛里立马挤出了泪水花,“我只是不忍心看你受委屈,钟砚脾气又不好,腿部有疾身体虚弱,除了家世,他哪里配的上你?”
她装模作样的擦了擦泪花,继续说:“方才你们因为我又起了争执,他还用力推了你一把,我真的是良心难安。”
顾盼冷眼看着她演戏,说:“既然知道我们因你起了争执,那你就快点回顾府。”
不要在侯府里蹭吃蹭住,想着钓金龟婿了。
顾盼在顾家是个不太受宠的庶女,平时没少几个姐姐欺负,但是她天生貌美,乃是京城里出名的大美人,仗着美貌横行,说话尖酸刻薄。
顾盼能对妹妹说出这种话,并不奇怪。
顾萝胸口里堵着一口气,硬是不能发作,还得对她赔笑脸,“六姐姐,妹妹不能放任你一人待在半死不活侯府这火坑里。”她倒是很会察言观色,随即又道:“我知姐姐此刻心情不佳,便先回去,不多打扰了。”
顾盼冷淡道:“随你。”
她一走,顾盼便去照了铜镜。
《暴君》诚不欺我,镜子里的女人相貌十分出挑,小小的脸蛋,皮肤细腻如玉,不施粉黛颜色依旧亮眼,水眸颤颤,红唇潋滟。
红罗裙,金钗头,明艳动人,国色天香,金耳坠上点缀着绿色宝石,华贵刺眼。
突然间,她的房门被人大力推开,身着紫色绸缎的女人冷着一张脸出现在她的屋内,说话也冷冰冰的,“听说你又同砚儿吵架,还将他气的吐血了?”
顾盼是真的不知道这事啊!
博平郡主美目一瞥,姿态高贵,一脸倒胃口的表情,甚至和她多说一句话都像要命似的。
“如今砚儿高烧不醒,你给我滚过去好好照顾他。”
“他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也活不成。”
顾盼对书里情节记的还算清楚,原主当初使计谋嫁给钟砚只是在利用他,全无真心,等着男主赶紧死她好改嫁。
钟砚名声不太好,冷艳高贵,折磨人的手段却非常残忍。
博平郡主乃是钟砚的母亲,二儿子因钟砚而死,故而一直迁怒于他,从小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动辄阴阳怪气的讽骂,这也是男主长成变态的原因之一。
可是儿子生病,她不想管却不能不管,只好丢给钟砚名正言顺娶来的妻子。
顾盼被博平郡主的贴身丫鬟一路推到钟砚的院子,丫鬟打开门,毫不留情的把她推了进去。
顾盼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屋子里光线昏暗,墨香和药味混合在空气中,味道闻着有些奇怪,清香却不刺鼻。
窗边摆着一张案桌,纸笔墨砚俱全,窗格支起,微风争先恐后从院子里透进屋内。
临窗摆着白玉花瓶,却并未插花。
屋内陈设干净利落,案桌边设了一面书墙,看着便很清爽。
顾盼慢吞吞的挪到床边,屏住呼吸生怕打搅到他,她的视线突然间被床边的轮椅所吸引--
其实男主的腿疾并不严重,正常行走不是问题,也不知为何这些年在外人面前装的残疾快要死了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望过去,躺在床上的男人唇色煞白,脸却红的不正常,显然是在发高烧。
他一直冒着汗,紧紧拧着眉头,额头上似乎有伤,纱布渗着鲜红的血迹,应该是被砸出了不小的口子,他的口中发出几声细碎的痛苦的低吟,看上去很难受很痛苦。
此时的男主看上去又脆弱又可怜,但一想到他将来提着刀面不改色杀了自己的画面,顾盼就只觉得他可怕。
顾盼跪坐在床侧,探着半边身子,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狗胆,指尖微动,将他额头上胡乱包扎的纱布给摘了下来。
青年肤白貌美,所以这个狰狞可怖的口子尤其惹眼。
顾盼想起来,这口子好像还是原主下午和他吵架时,狗胆包天拿花瓶砸出来的。
突然,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眼皮似乎动了动,顾盼捏着纱布的手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